范仲淹不仅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还是一位卓越的文学家和教育家。作为宋学开山、士林领袖,他开风气之先,文章论议,必本儒宗仁义;并以其人格魅力言传身教,一生孜孜于传道授业,悉心培养和荐拔人才;乃至晚年“田园未立”,居无定所,临终《遗表》言不及私事。
散文
宋建国至仁宗七十多年来,墨守祖宗家法,政尚循谨,浮华奢靡的背后潜伏着种种危机。范仲淹洞破北宋积贫积弱的局面,重视文章的政治教化作用,主张文章是政治重要的有机组成部分,关系到社会风俗的醇厚讹薄、国家的兴衰成败。在经世济时思想的影响下,范仲淹反对宋初文坛的柔靡文风,提出了宗经复古、文质相救、厚其风化的文学思想。范仲淹的文章,立足点在于政而不在于文,在价值取向上与扬雄、王勃、韩柳以及宋初复古文论一样,具有历史意义和复古精神,对宋初文风的革新具有积极作用。
散文创作上,范仲淹作品以政疏和书信居多,陈述时政,逻辑严密、有很强的说服力,苏轼曾评价《上政事书》“天下传诵” ;《灵乌赋》一文,“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是中国古代哲人争自由的重要文献;名篇《岳阳楼记》,借作记之机,规劝友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全文融记叙、写景、抒情、议论为一体,动静相生,思想境界崇高,成为杂记中的创新,其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千古名句。
诗
诗歌上,范仲淹主张“范围一气”、“与时消息”。范仲淹继承了孟子的“浩然之气”,又将曹丕的“文气说”、陆机、钟嵘的“感物说”和“天人合一”的诗学思想捏合在一起,他认为,诗人创作的冲动与意向,是秉承大道之“一气”,感于万物并通过万物体现出来。范仲淹的“与时消息”则继承了刘勰的“为情而文”观和白居易“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主张,把政治教化和为情造文有机有机结合起来,范仲淹批判宋初诗坛的盲目模仿之风和无病呻吟之态,主张诗歌创作要忠于生活现实,符合时事,不为空言。
范仲淹诗歌存世305首,内容非常广泛,或言志感怀,抒写伟大的政治抱负;或关注民生,抒发忧国忧民的情怀;或纪游山水,歌颂祖国大好河山;或咏物寄兴,展现自己的人格操守。诗意淳语真,艺术手法多样,以清为美的特点尤为突出,以文为诗、议论化的倾向非常明显,同时注意白描手法和叠字的运用,与当时的白体、晚唐体及西昆体相比,呈现出迥然不同的面貌,成为宋初诗歌由唐音向宋调转变的重要一环。
词
范仲淹词作存世共五首,虽然数量较少,但首首脍炙人口,在宋词的发展中起着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北宋建国至宋仁宗,生活享乐渐成风尚,以艳情为主要创作话题的歌词亦趋向繁荣。范仲淹于仁宗年间登上词坛,其词作内容和风格丰富多样,有直接写艳情者,也有跳出艳情之外者,正是过渡时期遗留下来的深刻痕迹。
《渔家傲·秋思》一词,反映了边塞生活的艰苦,表达了作者反对入侵、巩固边防的决心和意愿,同时还表现出外患未除、功业未建、久戍边地、士兵思乡等复杂矛盾的心情。在范仲淹之前,很少有人用词这一新的诗体形式来描写边塞生活,唐人韦应物的《调笑令·胡马》虽有“边草无穷日暮”之句,但没有展开,且缺乏真实的生活基础,因而,范词实际上是边塞词的首创。不仅如此,这首词的内容和风格还直接影响到宋代豪放词和爱国词的创作,为词世界开辟了崭新的审美境界,也开启了宋词贴近社会生活和现实人生的创作方向。《剔银灯·与欧阳公席上分题》和《定风波·自前二府镇穰下营百花洲亲制》两词,读史、咏风景,题材宽泛,与艳情无关,与北宋前期词坛的创作风格合拍,表现了从晚唐五代至北宋前期歌坛衰变的一个过程。
艳情之作(《苏幕遮·怀旧》、《御街行·秋日怀旧》),总是写出一种宏大的时空背景,与同时代其他词人“小圆香径”、“庭院深深”的狭深环境迥然不同。而沉挚真切、婉丽动人的风格,也极大地改变了宋人的创作观念,引导着词坛创作风气的转移,对后世词坛产生着深刻影响。
书法
范仲淹善书。黄庭坚《山谷题跋》中云:“范文正公书落笔痛快沉著,极近晋宋人书。”朱长文《续书断》谓仲淹晚年学王羲之《乐毅论》,亦一代之墨宝也。明唐锦《龙江梦余录》评范仲淹书极端劲秀丽,无毫鋩纵逸之态。”清高士奇也称范仲淹书法“挺劲秀特,肖其为人”。
文章来源:《文学教育》 网址: http://www.wxjybjb.cn/zonghexinwen/2020/1020/7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