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巷》,伍剑著,知识出版社2020年6月第一版,25.00元
《幸福巷》是儿童文学作家伍剑的新作,小说从一个孩子——“我”的视角,讲述了幸福巷中特殊孩子“小难缠”的成长故事。该小说题材稀缺,在当代儿童文学画廊抒写问题儿童、困难儿童领域取得了新突破。这部小说和伍剑其他表现地域传统文化小说一起,构成了伍剑新寻根文学的画卷。
幸福巷是1949年后政府为安排流落到西大街上的艺人和残疾人在西桥边修建的一条巷子,巷子里各色富有传奇故事的艺人和一个孤儿小难缠,从对抗、到同情,最后和“我”、和幸福巷融为一家的故事,温婉、感人。
寻根文学曾经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文坛掀起了一阵旋风,创作者在对我国传统意识、民族文化心理的挖掘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涌现出大量优秀作品,比如韩少功的《爸爸爸》、王安忆的《小鲍庄》、阿城的《棋王》、陆文夫的《美食家》等。当时,很多作家把寻找民族文化之根作为文学的使命追求,1985年韩少功在《文学的“根”》一文中强调,“文学有根,文学之根应深植于民族传统的文化土壤中”,他主张文学作品应该在立足现实的同时,又要对现实世界进行超越,揭示一些决定民族发展和人类生存的迷。这些观点,从文学的本源、路径和终极目的上而言都是正确的。
文学是时代的风向标,随着时间的流转,寻根文学日益式微。其原因,除了读者阅读倾向的迁移,还有部分寻根文学的同质化和与当代生活的脱节。如今,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人们在满足物质文化需求的同时,寻找精神富足的愿景日益显现,迫切需要传统文化的再洗礼。在这种大背景下,伍剑用他特有的方式,深耕在传统文化的田野,着力寻找我们民族图腾之根,显得弥足珍贵。
伍剑的小说,没有停留在寻根文学理念的回望,他凭借多部小说,形成了自己卓尔不群的寻根范式和艺术个性,和寻根文学相比,这些小说都是在展现民族之根,但是在着力点、意蕴和亲和性上,俨然不同于寻根文学,我们不妨把这类作品称为新寻根文学。
传统寻根文学在当时的中国文坛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和世界“寻根”文学的大气候紧密相连,我们熟悉的拉美“魔幻现实主义”,比如《百年孤独》中印第安人占卜等文化的阐释,《静静的顿河》中哥萨克人独特生存方式的再现等,都深深影响着我国作家的“文化寻根”意识。现在,世界范围内的作家,寻根的作家依旧坚守着,作品也可圈可点,比方说,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波兰作家托卡尔丘克的《太古和其他的时间》——展现在文本之外的探寻多灾多难的波兰民族之根,传说、神话、史诗在小说中大量运用,可以看出作家的灵魂思考史。
如今,我国经济飞速发展后,文学作为上层建筑、意识形态的一份子,很自觉地从物质的繁荣背后,探寻着能够延续中华民族最持久、最永恒的元素,这便是传统文化,也就是作家们要寻找的文学之“根”。
伍剑的新寻根文学,不是为了找寻儿时的一些回忆和牵挂,而是站在新的文化、文学高地,引导广大读者在匆忙的社会视域深情驻足,让精神与外部世界对话,寻找我们的生存之根、城市之根、发展之根。伍剑认为,对于一个作家而言,只有真正完成了个人精神寻根,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独特文学样式、风格。所以,伍剑的新寻根文学,着力点放在自己熟悉而且亲身经历的童年,这样的文学,既有非虚构文学的浓度,也有纯文学的生活质感。
寻根文学的迅速崛起,繁荣了当代中国文学,其范式也具有进步性,但是也有一些局限性。伍剑的新寻根文学与之不同,他不像寻根文学的一些作家那样,仅仅是突出地标式的风情民俗的描写,不停铺陈渲染,激发读者的猎奇之心;或迷恋非常态的人生体验,排斥现代文明带来的全新风景,把封闭看成原汁原味、理所当然。
伍剑的小说,往往设置一个大背景,大背景里有时代的变迁,而变迁下有人物的命运,故事力度强,时间跨度长。
而且,伍剑多年来致力于儿童文学创作,他很清楚,儿童文学需要教会小读者认识人,认识人的“优根性”,而不是我们常常说的“劣根性”。伍剑在小说中着力体现的,正是这些有正能量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要让这些美德在儿童心中驻扎。儿童文学和成人文学的路径是不同的。儿童受年龄和心理的影响,对文学作品有其特定的心理定位和切入方式,伍剑的职业是教师,深谙儿童心理,用小读者喜闻乐见的方式书写人生况味,是他的强项。他的小说中,很多写的是战争年代,兵荒马乱,但是作家没有刻意让小主人公承受战争的大苦大悲,而是以一种大爱之心,尽量抚平战争给孩子带来的心灵褶皱。伍剑笔下的孩子,哪怕如《幸福巷》中的小难缠,一个小偷小摸成性的孩子,也辉映出作家的慈爱之心,教化之心。
文章来源:《文学教育》 网址: http://www.wxjybjb.cn/zonghexinwen/2020/1026/825.html